“……谢谢大家。”台上的少女深鞠一躬，扭头看向舞台两侧的预备处，给其中的郭言同学使了个颜色。
场下掌声雷动 ，这次林雨暄一下子捕捉到了她家晴宝的倩影，和旁边鼓掌鼓得嘎嘎起劲儿的王羽源儿。
这俩人也是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于是停下鼓掌，树起了大拇指。
台上的少女轻轻点头示意，然后歪头卖萌——
与台下的陈欣晴同款动作。
“……我们校园迎新庆典……”郭言夹得一手好播音腔，这也是她能够入选广播站的主要原因之一。
“联合校园之声校园广播站……”林雨暄自不必说，站长，以及国服夹子的含金量……懂的都懂。
“预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台下掌声雷动，但不知是紧张了还是什么小状况，郭言同学在“中秋节“的时候小卡了一下，不过无伤大雅，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少女在掌声中退场，退场时她留意到，舞台正下方好不容易搬来的桌椅上坐着的人也和她一起走去了舞台预备区。
“领导们，麻烦你们先去我的办公室稍作休息，我和林雨暄同学马上就到。”
宋宵雨刚招呼走这几位大爷，林雨暄其实看着都面熟，之前来学校的倒也是他们几个，估计整个儿教育局也就这么些人了，但凡人多点儿那书都不能有那么多病句儿。
“走叭！姐姐带你奔赴刑场！”宋宵雨一把子搂住林雨暄，后者被吓地狂拍前者的胳膊。
“哈哈哈哈，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宋宵雨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儿。
“实不相瞒我亲爱的雨姐，半个字儿没想好，想了半天都感觉没有头绪，开摆了已经。”少女一副颓废的样子，不过身板儿依旧直挺。
“暄暄！雨姐~”陈欣晴的声音在两位身后响起，听声音都知道，她是跑着追上来的。
“怎么了嘛欣晴小盆yiu？”宋宵雨回头带着奇怪的口音问道。
“没什么事儿老师……就是，林雨暄同学，请你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你是最棒的！”王羽源在后面帮腔。
其实学生之间谁与谁什么关系陈欣晴都知晓，但从没想过要管，没必要，一点儿没有。
所以听到这么明显有好感的对话，在一般班任已经开始训斥了的时候，宋宵雨只是摸了摸欣晴的头，然后让小欣晴回去看节目。
“一会儿就会回来啦~”宋宵雨边带着林雨暄往教学楼走，边向身后挥着手。
一路上林雨暄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思了千百万中剧情的展开方式。
期间还要被宋宵雨的一些建议诸如“不如你直接变成假小子之类的得了 正好我看那些个老小子也都挺接受这种设定的。”
“或许你就把我让你背的那些学习的爱国从自身出发的例子都列举一遍我感觉也能过。”
她雨姐可关心她了。
不过暄暄不管。
终于是到了雨姐办公室门外——校宠特权之一：独立办公室。
敲了敲门，伴着里面“请进”的声音直接就进去了。
“领导们好。”
林雨暄问完好便不再言语，领导们应个好还支支吾吾的……
“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宋宵雨坐到自己的工位上，黑色的皮椅与身上的职业装相得益彰，整个人庄重了大概得有200%，林雨暄估摸着。
但是她心底里的勇气也有200%。
刚刚她雨姐走过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了一句：“放开，当自己家。”又想起什么似的，从办公室靠门的一角拿出了个小凳子放在林雨暄身后。
“Ah……”林雨暄坚定了一下心中的信念，长出了口气。
对面的领导中几位露出温和目光，少女好看的脸庞上还沾带几滴汗珠，润红的嘴唇微张，这景象使他们不得不温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在‘证明’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简单的问题……”
少女轻拽校服裤子，使裤腿上移一点，径自坐在身后的凳子上。
对面有几人微微颤首，示意可以提问。
“什么是‘人’？”
《简 单 的 问 题》
这个想法出现在屋子里的全部人的脑海中，提问者本身也正在吐槽自己。
“我觉得，人应该有自己的思考，独立的行为模式，与众不同的心。”
林雨暄面带笑意，语气逐渐张狂。
与其说是张狂，这种语气其实在某位配音演员身上也见过，而且是人家的标志性语气，林雨暄之前就特喜欢模仿这股劲儿，叫什么……“杰里杰气”。
“人其实不应该因外表而被批判。”
“人们都说，相由心生，可我觉得不完全是。”少女将二郎腿翘起，如同房间中的其他人一样。
“在我身上就不怎么适用，毕竟……这个事情很难追究……不过我个人能肯定一点，我在思想上还是我。”少女一句一顿，只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似乎对面的领导们似乎很买账，对着宋宵雨微微点头，而宋宵雨则同样将头点了回去。
少女察觉到了这种交头接耳，不过不知晓其中含义。
“我目前似乎没有被这幅身体‘原本’的意识影响，我更倾向于，我个人的思想，与另一个人的思想进行了互换，可中就无法解释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少女将二郎腿撂下，似乎有站起来的意思，可没屁股离开小凳儿呢，又觉得时机不对。
“所以我不去想了。”
有的领导面露微笑。
“这可不是摆烂啊，我只是觉得，事情发生了，接受它比非要刨根问底活得会更轻松些。”
宋宵雨冲她点点头，示意她说到点子上了……
可是她说了那么长一串子……哪句话是点子啊……
少女想苦笑，但深知笑不得。
“所以我不去想了。”少女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将语气调整为话亦未尽。
“我选择做好自己。”少女被雨姐变得炽热的目光吸引，看向宋宵雨。
可接下来，她能感觉到宋宵雨眼中的火光熄灭了。
“我的意思不是做好之前的自己，而是做好现在的林雨暄。”
我让你证明你是你自己，你硬生生把证明题变成求值题——我要怎么做。
察觉到雨姐的目光冷了下来，少女其实想改口，不过那些领导们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似乎期待她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各位，你们觉得，除了思想与行为习惯之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人，还能是原来的他吗？”
少女观察着对面各方的微表情，同异参半。
嘶……这让我怎么说啊……
林雨暄都要崩溃了……
“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一个坏人装了一辈子好人，那他还是坏人吗？”
“由此可以得到一个答案——君子论迹不论心。”
“我想说的是，无论是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我的心，也就是思想，从未变更，可变成女孩子之后，我的行为也将为此做出改变，我本人其实也很迷茫，到底是应该沿袭之前的性格与行为习惯，还是借此重新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我相信各位到此都是想听我给出一个答案，并且都希望我沿袭旧制……”
许多领导不仅点头——不然他们干啥来了？
“但很抱歉，经过这么多天和这个身体的磨合，我拒绝沿袭。”
少女可以窥见宋宵雨——正对着少女的那位没比她大一轮儿的女子玉额上渗出了汗珠。
而她那眼神也分明在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只能听你往下说。
尽露无奈。
“如果这是你们的身躯，套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的思想上，我想问，你们会怎么想。”
少女毅然起身，轻扣胸脯道。
“或许是刚刚来这里的路上，或许是这幅身体的潜意识，在我刚刚想去猜测她的思想又会在何处孤立无援时，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伴其左右的还有溺水般的无助感。”
少女鼻尖的樱桃感分明加重了，她说得很慢，语气也带似哭腔，已有泪水在眼眶儿打转儿，透过一层朦胧，少女察觉到有几位领导的眼眶也有些变红，而她的雨姐竟是拿起手帕轻点眼角。
早说这么容易感动我讲什么大道理啊直接上感情牌了就呜呜呜……
“我本来也是那种……会……尽力去帮助别人的人，哪怕是一定程度上牺牲自我……”少女的眼角已然湿润，她本来想拿纸去擦，可纸巾全在王羽源手上两件秋季校服外衣的兜儿里……
她说的不错，无论林宇煊还是林雨暄，或许是出自功利主义，又或许是心底的善良，轻微损己极度利人的事她绝不推辞。
往事一件件回忆里闪过，少女抓住了其中一件。
“林宇煊，我问你……”
陈欣晴的音容似浮现眼前，那是略带严肃的神情。
“咋呢？”林宇煊专心致志的琢磨着英语作业，也不望抽回神来。
“罗老师讲了一个电车难……”林宇煊在某个横线上填上了“to abandon”，将视线对准欣晴的眼眸。
而这小姑娘被突如其来的对视干扰中止了话题。
“我是觉得，如果那些人的贡献比那一个大，我会拉闸的，而且是下意识。”
少年的目光似乎有些冷，但理性的光芒依旧闪烁。
“甚至，如果用处比我大，那么就算死的是我，我照样一换多。”少年眼中理性的光芒在话音落下之时突然暗淡了一下。
他想到了对话者——清纯有活力，可爱的陈欣晴。
似乎……应该犹豫一下的。
“哦……”陈欣晴没有再多言语，像是在深思，而深思的内容林雨暄终无法得知。
……
“所以，我会选择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尽管思想上总会存在一定量的林宇煊……”
少女的语气斩钉截铁，宋宵雨鼓起掌来。
可林雨暄话亦未尽。
雨姐你干嘛……不过……都鼓掌了应该就算是过了……叭？
“宵雨啊，这孩子挺好的……”
领导们人声混在一起，已不分明。
不过零零散散的字音敲击耳膜，似乎是过了。
林雨暄的耳朵红了……
好尴尬……我都在说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emm……林雨暄是这样的，是社牛，但是……一旦回顾他做了什么事儿就会……尴尬死……
面红耳赤的少女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雨姐拉着回到会场的了，只记得雨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陈欣晴，王羽源交代了些什么，然后去了礼堂的方向。
林雨暄开始是默不作声，可当她的回忆进行到那句“……我会选择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少女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笑颜如花。
云很大，天很空。
两少女在夕阳下依偎坐在操场上，操场上的迎新庆典结束了，人们正移步食堂进餐，王羽源将外衣撑起挡住半瞥夕阳，少女身上的的芳香在彼此鼻尖萦绕。
放学铃声响起。
在《take me hand》的旋律中，少女牵起了彼此的手。
思想上一定量的林宇煊不会消失，正如对晴宝的爱一样。
晚上的晚会也很精彩，毕竟能不上晚自习怎么着都是精彩的。
林雨暄有些想哭，结尾的招新稿件因为没喝水嘴唇干，口胡了一下……
不过下台之后陈欣晴及一群人都觉得口胡之后更可爱了……也就无可厚非。
表白墙上更新了好几条，似乎全校都变成了林雨暄的迷弟迷妹……
林雨暄躺在床上，发丝的花香弥漫着，纤指微动，划动着手机屏幕。
耳机那头，有欣晴微微的喘息，欣晴今天睡得早。
夜一深，喘息就显得重了，林雨暄可这边不甘示弱。
陈欣晴今晚睡得可好了，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播不出来的梦，梦里有自己，有她，还有涓涓细流与阵阵暖风……
—————作者—————
超大字数……（相较往常）
但是写得感觉不尽人意啊QAQ
求一个更好的处理方式T^T
下章出去旅游啦俩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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